12年前打工男子六合刺死“黑车”案开审，染色体比对锁定抓获凶手

庭审现场

12年前，南京六合发生一起杀人案件，一名泗洪来南京打工的男子董某与“黑车”司机发生冲突，持随身携带水果刀刺划胡的颈、腹等部位数刀，致胡当场死亡。去年10月，南京市公安局法医中心应用Y染色体比对技术锁定董某，民警将其抓获归案。

6月23日，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，检方认为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随着庭审各环节的进行，这桩10余年前的案件逐渐清晰地呈现在人们眼前……

2008年案件：“黑车”司机被刺路边死亡

被告人董某

2008年8月2日凌晨1点不到，南京市民李先生和朋友从六合驾车前往大厂，当行驶至位于六合龙池街道的虎跃路与江北大道路口处时，突然发现马路边坐着一个男子。当时下着雨，这个男子一只手捂住颈子，另一只手在拦车子。

两人觉得情况不对，调转车头后，在男子附近停住，李先生看到这时男子已躺倒，身上有血。在路边慢车道上，还停着一辆小轿车，车灯亮着。

南京市公安局六合分局110接群众报警后赶到该路口。当侦查人员到达时，发现该男子赤脚仰躺在路边，头部有锐器伤，已无生命体征。后经鉴定，死亡男子的颈部左侧、右侧各有一处创口，身上不同部位还有多处划伤，其死亡原因系遭锐气刺戳颈部至右侧甲状腺上下动静脉离断，引起大出血而死亡。后查明，该男子是一名“黑车”司机，据其妻子称，，被害时他刚干了十几天。

一开始，南京市公安局六合分局以涉嫌抢劫罪立案侦查。

2019年10月，南京市公安局法医中心应用Y染色体比对技术，锁定董某。同年11月25日，民警将嫌疑人董某抓获归案。因涉嫌故意杀人罪，董某于同日被六合分局刑事拘留。

觉得被司机丢在半路，拒付车费引发争执

2008年时，董某32岁。家住宿迁泗洪的他，为何会成为南京一起故意杀人案的主角？

董某文化程度很低，在法庭上，他称自己“读了四次小学一年级”。2008年六七月份，他到南京打工，一直没找着工作，晚上就睡在银行的ATM机下面。

董某说，案发那天他往六合方向走，听说那边有个开发区，里面有很多工厂可以打工。因为走累了，天上又下着雨，于是上了一辆“黑车”。董某对司机说要去“六合开发区”，司机要价80元。尽管身上的钱只剩下120元，董某心想进厂工作后可以包吃包住，就没有还价。

按照董某以往的供述，当时司机将车停在了一个又黑又没有人烟的地方，周围也看不到工厂，自己觉得被骗了于是不准备给钱。两人发生争执，董某看到司机的手在驾驶座摸来摸去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，害怕自己吃亏，就从随身携带的那只黑色双肩包中拿出一把折叠水果刀。

在法庭上，董某还说，发生争执后被司机抓住肩膀，像要打自己的样子。

“第一刀是往他肚子上，只想吓吓他，如果他能松手就放他走”董某在法庭上供述，没想到司机双手过来夺刀，在两人争夺过程中，司机身上又有多处被划伤，并看到有血从颈部涌出。

司机掏出一些钱，大喊希望董某饶了他，但董某没有理会。

司机逃出车内，董某也跟着追了出去，看到司机站在雨中，看着他。董某说自己怕挨打，于是没有去管司机的伤势，而是穿过路边的一片林子，离开了现场。

第二天买报纸，想看看事情严重不严重

这天早晨六点多，有人看到董某在六合南门汽车站上了一辆公共汽车，并在盐仓桥下车。这位目击证人说看到他身上比较潮湿，据董某交代，因为动手后比较慌乱，掉进了河里，接着又走了很长时间的路想要离开六合。

董某并没有马上逃离南京，第二天还买了一份报纸，“想知道前一天‘打架’的事严重不严重”。发现报纸上并没有刊登相关消息，董某觉得事情不大，也没有再想要不要去自守。之后，他前往苏州，在一个工厂里干了一年半，后来回到老家。2013年7月，他与现在的妻子登记结婚。

据了解，董某在侦查阶段的供诉中，第一次不承认去过南京，称自己没做过坏事。然而，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一只黄色拖鞋内侧，以及董某遗留在现场的那只黑色单肩包内的剃须刀、塑料布以及短裤上，检出了董某的DNA。

在第二次供诉时，他交代了犯罪经过。

董某对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表示没有异议，但他多次表示，自己和司机无仇无怨，没有想要杀死他。而掏刀的目的，只是人生地不熟想要自我保护，吓吓对方。

在庭审中，法官询问，既然说不想要对方死，为什么不及时施救，反而逃离了现场？

董某回答，“怕他打我，怕他开车轧我，当时他站在雨里，手捂着脖子，恶狠狠地望着我。”

检方认为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责

在6月23日庭审的辩论环节，辩护人称董某因琐事与被害人发生纠纷，属于激情伤害他人，并客观上造成了他人死亡。董某不具备杀害被害人的犯罪动机，被害人的死亡不是董某的犯罪目的。辩护人认为董某构成故意伤害罪，致人死亡为加重情节。

而公诉人则表示，作为一个成年人，被告人董某应当意识到自己刺戳他人腹部、颈部等位置可能造成对方死亡的结果。但其不计后果地去做，最后致被害人死亡，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公诉人还表示，董某在庭上称被“黑车”司机按住肩部与以往的供述内容不一致。

公诉人建议合议庭结合其犯罪性质、犯罪情节，以及后续赔偿的情况，做出公正的判决。

在附带民事赔偿部分，“黑车”司机的妻子要求董某赔偿丧葬费、死亡赔偿金、精神抚慰金等各项损失共计93.5万元。

对于这一赔偿要求，董某称对不起胡某妻子，对不起她的家人，但自己没有经济能力进行赔偿。之后，他又表示将“尽力”。

由于案情重大，法庭没有当庭作出判决，将择日进行宣判。

扬子晚报/紫牛新闻记者 万承源